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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京最冷的时候零下7度,地下室的温度升到了23度。
500元一月的地下室,二个人挤在一张1.5米的床上,旁边有个小柜子,刚好够放二个人的日常用品,其它啥没有。没有衣柜,墙角边放着二人在尾货市场买的二个编制袋,装着彼此的衣服。地下室都是小隔断间,中间一块木板,隔壁租住着一个单男爷们,晚上回来的很晚,基本上二三点后,白天出门也是一二点才出去,感觉像是在某个地方上夜班的,白天睡觉,晚上打工。对面租住着一家四口,他们家是捡垃圾卖的,经常见提着一大兜空的矿泉水瓶回来,二个小孩子也是脏兮兮的。
大学毕业以后,就像逃难一样,最后一批离开学校的宿舍。有些舍不得,但是学校已经下通知了,必须离开。所以,因为没钱,租了地下室,月租金500元,含水电。记忆中,从地面上走楼梯下到地下室,要经过三次转弯,一次有32个台阶,加起来就是96个台阶,一个台阶高20厘米,差不多地下室深19.2-20米。
没有卫生间,地下室的另一边,有几个公共厕所,夏天的时候经常有人在公共厕所里冲凉,就是提一桶水进去,一瓢一瓢的打起来往身体上冲水,就叫做洗澡。
那天晚上,她肚子特别痛,可能是天冷,按我们老家的说法叫“冷气侵入肺腑,造成了肚了痛。”但是,因为在地下室,本来如果有开水,喝二口进去,温暖一下就会好了,但是没有。因为地下室只有电灯,暖气,不允许用家用电器,特别是电磁炉或者烤火炉。年纪小,不懂事,管地下室的阿姨叫不准用,就没用过。
那晚背着她爬了96个台阶,到了地面上已经筋疲力尽。最后打了一辆车把她先送到了朝阳医院急诊科。然后医生在给检查的时候,开始始悄悄的打电话,找同学借钱。200,300,500都借,微信转。凑了2000块在手里握着。结果检查完后,医生说没什么大事,打了一针结束,针水9.5元,检查费68元。
回来的时候,她说:“要是我死在了地下室,怎么办啊?”
确实,这个地下室还是不能住了,第二天打电话回家,告诉母亲,要准备考研,需要钱。母亲问要多少?报了2万元。感觉2万已经说的很多了,母亲也没二话,说我找你姨借点,大家凑一下给你凑2万。
二万块到手后,在58同城上找人合租,北五环,二室一厅的房子租多3200元每月,主卧1800,带卫生间,次卧1400没一生间。咬咬牙齿,租了主卧室,然后二人又叫了一辆出租车,花了170元的打车费,把二个人的东西装到了出租车上,运到北五环租房的地方。
小区房,有阳台,有窗户,终于看的见天,听的见风和雨,主卧室带卫生间,洗澡间。当天晚上,二人都洗了个热水澡,舒坦的睡了个好觉。
智联招聘网上投了许多简历,没人要。大学生,没工作经验。后来加入了零时工群,小时工群,那里要人,就到那里。有一次到香山做活动,来去20多站公交,坐了30多站地铁,6点起,9点才到现场。为了100块钱,真是劳命伤财。
三个月后,在北京CBD找到工作。在一家集团企业驻北京的分公司做销售,有了正当的收入。她也在国贸大厦进了一家地产公司做文员。那时的地产公司还非常的红火,姑娘只要长的漂亮做销售是妥妥的。下班时,二人在地铁站见面,她从国贸坐二站,到呼家楼,然后等我,我先到我就等她,然后一起坐地铁回家。
周末的时候,到昌平的村子里赶集,然后买够一周吃的蔬菜和肉。晚上回家就自己做饭吃,六点下班,6点半左右坐上地铁,7点40左右或者8点到家,饭弄好了9点,吃完饭洗了碗10点多,差不多又到了睡觉的时候。
室友也是和女朋友和租,有时候联合起来做饭,相对热闹些。有时候,他们在外面吃饭,我们就自己做饭。每个月的垃圾费,水电费,煤气费,都是平摊的,差不多200多元。加上房租1800,就是2000; 加上生活成本,一天50元的开支,约1500; 合计就是3500,外面吃二顿饭,就是4000; 一开始日子过的资不抵债,拿3000的工资,支出4000; 还好前半年的房租是用母亲给的钱交的。后半年因为有业绩了,工资能达到7000多,勉强能过。有时候还能赞下点钱,给她换个手机。
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年多,她父母在老家西安给她安排好进入事业单位的工作,她拒绝了,还和父母吵架。寒假的时候她母亲是教师,放假来北京看她,到了我们住的地方,才知道她有男朋友,并且同居了一年多。非常的生气,然后各种数落,请她母亲全聚德吃饭,最后还是她母亲买的单,说我们在外面不容易,拒绝由我付钱。
临走时,偷听到她和母亲说话。她母亲说:看看你那男朋友,一穷二白,啥也给不了你,你跟着他,能有好日子吗?父母又不是什么政商人物,将来也指望不上。你听妈的话,等妈回去给你物色好人家,你还是回来结婚嫁人吧。北京不要呆了。
悄悄的听到这些话,很是心酸。是的,刚大学毕业,没啥钱,工作也只是普通的销售,而且行业还内倦,要想拉到单子付出很多。前途,什么叫前途?自己都看不见,但是,这是在这样一个,一无所有的年纪,我们相信爱情。也相信明天会更好!可越是相信,现实也就越”啪啪“打脸,阻力也是层出不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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