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颢《黄鹤楼》诗一瑕掩瑜

夏超

            崔颢《黄鹤楼》诗一瑕掩瑜
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夏超


    虽然崔颢的诗歌创作成就稀松平常，但是他的大名却因为与诗仙李白扯上关系而广为人知。让崔颢与李白扯上关系的那首诗是这样写的：
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黄鹤楼


    昔人已乘黄鹤去，此地空余黄鹤楼。
    黄鹤一去不复返，白云千载空悠悠。
    晴川历历汉阳树，芳草萋萋鹦鹉洲。
    日暮乡关何处是？烟波江上使人愁。


    崔颢的这首《黄鹤楼》诗不仅流传广泛，而且得到的评价高得让其他诗人眼红。令人遗憾的是，笔者在过去的几十年时间里面，在读了多位评家的注解以后，依然没有品出它的好来。
    更让我感到意外的是，当二〇一六年六月中旬再次见到这首诗的时候，我竟然发现了它的一个错误。刚开始的时候，我对自己的发现也是半信半疑。但是经过几天的反复琢磨，我最终认定：崔颢的这首诗中的确存在一个错误。我过去读这首诗的时候之所以感觉有点不对劲，就是因为那个错误。
    崔颢哪个地方写错了呢？我认为他的最后一句“烟波江上使人愁”写错了。错误的性质为主语谓语搭配不当。为什么这样说呢？要搞明白这件事情，需要先弄清楚这个句子的结构。“烟波江上使人愁。”是一个何种结构的句子呢？从语法的角度看，它是一个主谓宾补结构的句子。其中的主语为“烟波江上”，谓语为“使”，宾语为“人”，补语为“愁”。这句诗存不存在主谓搭配不当错误呢？我认为存在。因为一、用来表示地点的“烟波江上”不适宜当句子的主语。因为二、“烟波江上”做“使”的主语意思上讲不通。
    读到这里，有的朋友可能会说：“崔颢这句诗里不存在主谓搭配不当错误，因为表示地点的词组‘烟波江上’在诗句中担当的角色不是主语，是状语。”夏超承认，如果把“烟波江上”视为状语，的确不可以说这句诗里存在主谓搭配不当错误。问题是，就算这样解读这句诗，它里面仍然存在错误。存在什么错误呢？存在不能够缺乏主语的句子省略主语的错误。为什么说崔颢这句诗不可以没有主语呢？因为没有主语，读者就弄不清楚，使崔颢发愁的东西是什么。
    怎样消除崔颢这句诗中的错误呢？有两种消除方法。一种是修改主语，即把“烟波江上”修改为“满目烟波”、“满目归鹤”之类的词。另一种是修改谓语，即把不能缺省主语的“使”改为可以缺省主语的“有”。以上两种改法，哪一种比较好呢？我认为是第二种。
    由于笔者人微言轻，所以我无法知道，自己的这个发现对崔颢的这首诗日后传播有啥影响。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：如果这首诗以后仍然风头不减，我指出的这个错误是一瑕掩瑜；如果这首诗以后乏人问津，这个错误就是败笔。
    曾经让李白发出“眼前有景道不得，崔颢题诗在上头”感叹的《黄鹤楼》诗存在错误，是一件令人扼腕叹息的事情。不知道在《沧浪诗话》中把崔颢这首诗捧为唐朝七言律诗第一的宋人严羽，泉下读到夏超这篇文章以后，心里会做何感想。
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二〇一六年六月二十一日 初稿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二〇一九年八月二十六日 次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