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溪高古楼

“打洞” (小说)

已有 947 次阅读2012-5-24 16:35

[size=5]“打洞”[/size] (小说)
  李运祥(彝)
  “打洞”这个词是张军发明的。实际情况是这样的,在此之前,我们早就在玩“打洞”这个游戏了,只是不这样说,比如我们在很小时就会玩蟋蟀打洞的游戏了,我们会在野外到处翻找那种个头高大威猛的雄性蟋蟀,找到后,就让它们在我们设计好的沙堆里头打洞,然后就打架,它们竖起长长的触角,跳来跃去。我们则拿根小棍拨弄这些小精灵,由于雄性好斗,很快就会扭在一起,撕来打去,两翅还会不停地摩擦能发清翠的声音。
  因为张军说得形象,所以我们也就这样顺口叫了起来。并且那时我们的确是用手用指头把我们少年时代玩的玩具——玻珠打进洞的,所以我们也就默认了。
  “老黑,打洞去吗?”“去呢,去呢。”他常常这样喊我们,我们也会这样答应他。这样的话听上去就像小流氓。其实,这是张军喊我们去打玻珠时所说的话。打玻珠不就是把玻珠搞到洞洞里去嘛,哪个的玻珠先打进洞哪个就嬴。
  那个时候,我们都还是少年。张军大我两岁,是昆明军区五七干校军官的儿子,他来我们学校前在昆明武成小学,大城市里来的比我们农村孩子知道的多多了,他显得有些老成,和我在一直在一个班,还没等把初三读完他就离开了我们。他,我,还有罗文国和刘文革,我们都是初中的“差生”,因为我们一背诵毛主席语录就睡觉。
  不知道是谁发明的“差生”这个词,就像是现在的“三聚氰氨”和“苏丹红”,往谁身上一贴,谁立马身价大减一样,我们身上一旦被老师贴上“差生”的标签,立马身价大降。降得让老师不得不把我们的位子调到了最后一排,上课时也就再不提问我们问题;女同学见了我们就鼻子里“哼哼”的,好像得了痒痒病;女老师干脆怕了我们,都不敢正眼看我们一眼了,好像看我们一眼就会被我们糟蹋了一样,我们也就自由无比。
  差生就差生吧,坐到最后面也有好处,那就是我们可以放心地呼呼大睡了,再不用担心老师下来把我们掐醒,狠狠地用皮鞋踢我们,揪我们的耳朵了揪得如橡皮一样。我们也就如老师们描述我们那样,我们就破罐子破摔了,看谁摔得响。所以我们就把大量时间摔在了我们当时最喜欢玩的玻珠上,那时候的我们,除了这个打洞的玩艺,还有一个最大的愿望就是想弄出点儿动静来,让老师和同学别忘了我们,这样我们就能学校给震一震,反正上高中我们没有分,得让根红苗正的人上。所以我们还学会了翻墙。说到翻墙,我们可都是一把好手,学校里的四面墙,还没有哪一面没有我们没翻过的痕迹呢?嘿嘿,这飞檐走壁的本事,就是我们初中的简历。
  那时的我们几个人,除了“打洞”,就是翻墙。那是上世纪70年代初期,在全国山河一片红的时候,我们学校除了读毛主席语录,就是批判刘少奇。而我们这些小屁孩则热衷于“打洞”,“走,弹玻珠去了。”这成了我们的见面语。在地上挖个小洞,一伙人就拿出各自的玻珠,五颜六色的玻珠,通过我们的小手,在地上从东滚到西又从南滚到北,最佳就是得进那个预先设置的那个洞里才算胜利,为此,我们得相互击打对方的玻璃球,那声音听上去十分过瘾,每当我们把地上的小球球们一个一个弹无虚发地搞到洞洞里去,我们觉得就很有成就感,简直和那些受老师表扬的三好学生一样牛逼哄哄的。我们几个天天在一起,一上学就会偷偷翻出墙外,找块平地,分别做为对手,就开始“打洞”。当然,我们有时候人也会不齐,实在没人了,我就自己搞自己。
  后来,我们还自制了另外一种玩法,弄了些铁管或者是自行车的链条,做成一把手枪,再把火柴上的那些个火药拿来,重新包装,放在枪内,用此方法玩“打洞”……我们的玩法层出不穷,后来我们甚至别出心裁的用自己的小鸡鸡来玩“打洞”这样的游戏,看哪个尿的尿得高尿得准,看谁能直接对准洞洞直冲进去……
  总起来一句话,在初中的那三年,我们附设初中,还玩过许多游戏,但给我印象最深的还就是这个“打洞”的游戏。事实上那时的大人们正在“深挖洞,广积粮”……
  我们这些孩子就这样玩着“打洞”游戏,伴随着大人们“深挖洞,广积粮”的历史,慢慢长大。
  有一天,我们去西瓜地里找蟋蟀,因为晚上蟋蟀才会使劲叫唤,而且声音叫得大的雄性蟋蟀会特别的强大,打架特别凶。我们大多俯着身子,宁神闭气,生怕发出声响惊动蟋蟀……
  我们静等了好长一会也没拿准蟋蟀所在的方位,就在这时我们听到地的埂子上有人说话:
  “小美……我想深挖“洞”……
  我们不敢出声把身使劲地贴紧地面,我们当然知道,小美是我们村的一个小美人,那时候估计十七出头吧。用当时的话说是要身条有身条要胸脯有胸脯……
  我们把听到的事同大人们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遍,谁知道我们闯了大祸……
  小美同那个男人就这样被村上的人批斗了好多年。
  那时的我们太小,根本就不知道大人们说的“深挖洞”是回什么事。只是觉得小脸上有些烧,当然也隐约闻到一些围绕着他们批斗的一些事是些见不得人的事,后来才知道那些事其实有种肉味和腥味。而且是我们后来都做的一些正常的男欢女爱的事。现在想想,那么个丰乳肥臀的小美就在那里站着,就同你坐在田埂上,就依偎在你怀里,有几个男人还可以做得到仅仅是望梅止渴。我的读者假如你是男人你能做得到?我是做不到的!
  再后来,我自作主张,就把我们玩的那个“打洞”的游戏改作了“挖洞”。
  时间真像鞭子,从前的小美我如今的婶婶,早已黄花昨日,方方面面都已经呈现老态,用村里那些老男人的话说叫做乳沟不见了,奶子像两根皮带,脏兮兮的……
  是啊!时光催老了容颜。我不也是,日不如日,我那狗一般狼狈的青春也早已一去不复返离我而去。
  现在想想,这人也真他妈的怪,怎么就这样一辈子就没离开过这个“洞”字,这个洞那个洞的,都是些洞洞,最后还得变成黑洞……
  原来我们挖的这个洞,还有形而上的成分,也许那些洞里还有许多有待我们去深挖的内容。这让我想起了一句俗语:
      龙生龙凤生凤,老鼠生来会打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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